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煙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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煙花

摩天輪隊伍雖然長,但四個人聊著天,嘻嘻哈哈一陣子,很快就到他們了。

蘇積成和喬楓晚進了摩天輪以後,甄子健擡腳就要跟著上去,結果被田典一下子拉住。

“誒誒誒,小田典,你拽著我幹嘛,再不走就來不及啦!”

“我就是要你來不及呀!”

“……”

透明的玻璃門緩緩關上,摩天輪輕輕晃了晃,然後,開始徐徐上升。

摩天輪是個神奇的東西,一個被吊在空中的小小空間,但凡你進去了,就無處可逃無處可躲,這個時候,就是見證人際關系的關鍵時刻了,不熟悉的人在裏面會覺得尷尬拘束,親密的人……親密的人在裏面根本不想出來好吧!

很顯然,蘇積成和喬楓晚屬於後者。

雖然他們重逢到現在,還不足一個學期的時間。

喬楓晚拉著蘇積成在面向藍海湖的那一側坐了下來,大概是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自己所在的城市,她有點興奮,兩只手揪著蘇積成的衣袖,一直晃個不停:“好美啊!蘇蘇貓!你快看!我還是第一次覺得,咱們安城的夜景這麽好看呢!”

蘇積成的心突突跳了兩下,視線從喬楓晚的手上掃過,唇角在不自覺中勾起,他順著喬楓晚的目光看下去:“藍海湖確實很美。”

“對吧,我也覺得!像個大包子!”說起包子,喬楓晚突然想到了什麽,“蘇蘇貓,星期一早上你別幫我買早點了,我給你帶包治百病他們家新出的麻辣粉絲包,特別好吃,我今天路過一不小心吃了五個!”

蘇積成點頭,卻又因為喬楓晚的比喻忍不住失笑:“你竟然說‘安城之珠’是包子,要是市長知道了,估計要找你聊天了。”

大概是興奮勁頭已經過了,喬楓晚收回了抓著蘇積成的手,習慣性抱起雙臂,往後斜斜一靠,表情優哉游哉的:“那也行,和市長對上話,剛好能練練我的心理素質。”

“你的心理素質已經很好了。”

蘇積成這話說得非常發自肺腑,要論心理素質,喬楓晚應該是他認識的所有人裏最強悍的了,上課在老師眼皮子底下睡覺,有時候被發現了叫起來,也是臉不紅手不抖,還能跟老師閑扯幾句,三言兩語把老師逗笑,最後就算被要求去後面罰站,這姐們兒也是站姿悠閑,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站在那裏拍什麽校園海報呢!

想到這裏,蘇積成沒忍住,撲哧笑出了聲,兩個酒窩忽閃忽閃的,簡直像灌了蜜。

喬楓晚被蘇積成這樣的笑容迷惑了三秒,回過神來的時候,才發現對方可能是在笑自己,立刻抱回手臂,請哼了一聲:“蘇蘇貓,你在笑我?”

蘇積成擺手,看向外面的夜景:“沒,我哪敢笑你。”

喬楓晚可不信:“那你轉過頭,看著我的眼睛,說你沒笑我。”

蘇積成恍若未聞。

喬楓晚:“蘇積成,你看不看我?”

蘇積成還在假裝看風景,突然,他感覺到有一道陰影靠近自己,下一瞬,喬楓晚明媚的五官已經近在咫尺,摩天輪裏細碎的燈光打到少女的臉上,讓她本就充滿活力的臉多了幾分朦朧的溫柔,少女如今烏發將將及肩,估計是嫌頭發礙事,她喜歡把頭發別在耳後,露出了兩只白皙的耳朵,看上去像是最具魅惑力的暗夜精靈。

蘇積成突然覺得摩天輪的溫度上升了,好像有一團火球在他的身體裏四處亂竄,令到他體溫急速飆升,當然,也有可能是喬楓晚的體溫傳遞到了他的身上,因為,少女為了讓他看向自己,此刻正雙手捧著他的臉,將他的腦袋強行掰向自己。

大概體溫是可以互傳的吧,喬楓晚突然也覺得好熱,心臟還砰砰直跳,她的視線落到蘇積成被捧到微微嘟起的粉嫩櫻花唇上,少女舔了舔嘴唇,跟著咽了口口水,心裏想著,蘇蘇貓的嘴唇看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啊!

少女這樣想著,鬼使神差一般,她竟然真的向著那個目標在一點點靠近。

像是遠眺海面,你以為畫面靜止了,其實,海面上的兩艘小船正在不知不覺中靠近。

幾縷碎發搭在少年如鴉羽一般的睫毛上,少年點漆的雙瞳猛然縮了縮,搭在凳子上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,就在他閉上雙眼的那一刻,伴隨著轟隆一身巨響,他感覺身體裏的那個火球爆炸了,熱浪席卷全身,與此同時,耳畔傳來少女的尖叫聲。

“煙花,蘇蘇貓,你快看,有煙花!”

“”

聞言,蘇積成緩緩睜開雙眼,他輕輕呼出一口氣,整個人一下子輕松了,卻又莫名多出一絲失望的情緒。

“好美……”

漆黑的夜空在一瞬間被花火點亮,明明是美到不像話的場景,喬楓晚卻低下了頭,輕輕嘆了口氣:“好可惜,是冬天。”

喬楓晚的反應讓蘇積成有些小慌張:“你不喜歡冬天的煙花嗎?”

喬楓晚沒有擡頭,小小聲囁嚅了句:“小沒良心的。”

蘇積成沒聽清,以為喬楓晚只是不喜歡在冬天看煙花,於是,他笑了笑:“你要是想的話,等春夏秋季我們都再來看一次,好不好?”

少年的聲音溫柔,帶著哄人的語調,喬楓晚擡眸看他,少女眼中的失落一閃而過,取而代之的是如星光流轉一般的眼眸,她露出一排皓齒,笑得比煙花還要燦爛:“蘇蘇貓,我只喜歡夏天的煙花,等高三畢業以後,我們再來坐摩天輪,看一次夏日煙花吧!”

“好。”

到那時候,我可以毫無顧忌地,對你說出所有想說的話。

*

雪花和煙花一樣,它們都不是真正的花朵,但有時候,它們比花朵,更容易撩撥起人們的激情。

誰也沒想到,一個月時間不到,安城竟然下了兩場雪。

月初那場雪雪花很大,來勢很猛,卻也很迅速,所以沒能形成什麽積雪,但月尾這場就不同了,一夜之間,安二變成了一座冰雪王國,一到下課時間,整個校園都鬧哄哄的,有點花鳥市場的感覺。

由於天氣原因,課間操取消了,喬楓晚拉著她的小田典雪中漫步了一圈,兩人剛走到班級後門口,田典就忍不住抖了個激靈。

喬楓晚感受到了她的異樣:“典典,你怎麽了?”

田典覷了一眼正安安靜靜坐在位置上的蘇積成:“你有沒有覺得你同桌有時候看起來比外面的雪還要冷。”

喬楓晚渾然不覺:“沒有啊,我一點都不覺得。”生怕田典對蘇積成有什麽誤會,喬楓晚還補充了一句,“他就是不愛說話而已,人很好的,你別怕。”

田典才不怕,還一副吃了糖的表情:“晚晚,你當然不覺得,他對你跟對其他人不一樣。”

田典的最後一句話,喬楓晚沒聽清,因為甄子健那貨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,手裏拿著兩個大雪球,一路狂叫:“妖精,吃俺老孫一棒!!!”

喬楓晚下意識擡手,擋住了田典的臉,瞪了甄子健一眼。

甄子健慫的要命,果然在距離兩人兩米的時候來了個急剎車,還特意將雙手藏到了背後。

喬楓晚的手還護著田典,漂亮的桃花眼斜睨了甄子健一眼,不鹹不淡道:“交出來吧,都看到了。”

甄子健嘿嘿一笑:“兩位大大,來,我特地為你們倆捏的水晶球,請兩位笑納。”

田典扒開喬楓晚的手,露出一對好奇的眼睛:“哇!健健,你好棒啊!這是我看過捏的最圓潤的水晶球。”

喬楓晚:“……”

甄子健嘩啦一下紅了臉。



喬楓晚顛著甄子健捏的大雪球進了教室,蘇積成正在做生物試卷,整個人都沈浸進去了,完全沒有註意到他的同桌回來了。

喬楓晚看了一眼蘇積成,又看一眼自己手裏的雪球,玩心一起,她擡起冰涼的指尖就去碰蘇積成的後脖頸。

她以為少年會蹭一下跳起來。

結果,小半晌過去,她指尖下的少年都沒有反應。

喬楓晚還不信了,這次,她出了狠招,用雪球輕輕碰了一下少年的側臉,果然,蘇積成有反應了,他緩緩擡眸,轉頭看喬楓晚,大概是做題做到太入神了,他的眼神有點失焦,眼底掛著一絲迷茫,像一只被主人調戲了的小奶貓。

喬楓晚被蘇積成慢半拍的反應萌到了。

她笑的像只奸計得逞的小狐貍,一對桃花目裏滿是促狹,還特意攤開掌心,展示她的武器:“我用雪球冰你了。”

蘇積成的視線落到喬楓晚被凍紅了掌心,擰著眉道:“我知道。”

喬楓晚眨了眨眼:“冰不冰?”

蘇積成的回答很老實:“冰。”

喬楓晚覺得奇怪:“那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?”

蘇積成抿唇,身體突然靠近了一點,聲音依舊是溫溫柔柔的:“你想我有什麽反應?”

蘇積成的突然靠近,讓喬楓晚小小心悸了一下,自從摩天輪那夜之後,她看著蘇積成的時候,總是會忍不住看他如櫻花一般粉嫩的唇,此刻,那雙唇緊抿著,像是在無聲表達自己的怒意。

喬楓晚觀察了一下,按照這個抿唇的程度,大概率是不開心了,但還沒有到很嚴重的程度,見好就收是喬楓晚的優點,她趕忙變換表情,一雙眼睛秒變月牙:“我給你機會,你冰回我吧!”

喬楓晚本來想著蘇積成肯定不舍得冰她,結果後者攤開掌心,十指修長,眼神幽幽:“給我。”

“哦……”喬楓晚慢吞吞把雪球放到了蘇積成手心,幾乎在一瞬間,一塊紙巾被放到喬楓晚手心。

“嗯?”

“擦擦,手都凍紅了。”

“哦……”喬楓晚拉長語調,語氣有點不情不願的,可動作卻很乖,她麻利地擦幹凈手,又順手抽了張新的,準備幫蘇積成擦擦臉,結果,她動作不夠快,眼前的少年已經站起了身。

喬楓晚眼角一抽,忙拉緊羽絨服衣領,眼神裏都是警惕:“幹嘛?我就冰了一下你的臉,你不會想塞我脖子吧?”

可能是少年掌心溫度高,圓滾滾的雪球開始融化,雪水順著蘇積成的指縫滴了下去,啪嗒一下滴到了喬楓晚的手臂上,蘇積成沒有回答喬楓晚的問題,擡腳走了出去,少年站在鬧哄哄的走廊上,往下看了一小會兒,然後用力一拋,將雪球拋了出去。

喬楓晚的視線一直跟著蘇積成,見雪球被拋了出去,拉緊衣領的手才敢放松。

她在心裏自嘲了一下,什麽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說的就是她了!

蘇積成剛好走回座位,他倒了杯熱水給喬楓晚。

喬楓晚笑瞇瞇接過水杯,小聲道:“蘇蘇貓,咱們這棟教學樓下面是塊雜草叢生的荒地,你扔球之前看的那麽認真,是怕砸到下面的花花草草嗎?看來以後要給你改名字了,要叫林妹妹了。”

林妹妹,蝴蝶蘇,蘇蘇貓……

喬楓晚給自己起的花名越來越多,蘇積成心裏有點開心,可抿著嗯唇卻沒有放松,喬楓晚盯著那快要變成一條線的嘴唇,立刻擡手投降:“我錯了,我錯了,只有我們這些不愛學習的學渣才會註意到後面是荒地,我們大學霸才不會浪費時間註意那些路邊的野花雜草呢!”

喬楓晚說完這話,下意識就要去喝蘇積成給她倒的水,嘴唇剛碰到水面,她就呲溜一下收了回來:“嘶!好燙!”

這下,蘇積成是真的無語了:“冒失鬼,這是我剛打的開水,倒出來給你暖手的。”

“……哦”喬楓晚像小狗一樣抖落了幾下舌頭,“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?”

蘇積成搖頭。

“像個嚴肅的小老頭兒,不,是個嚴肅的小老貓,喵喵喵的,什麽都要管。”

“你嫌我煩?”

“我可不敢。”喬楓晚笑瞇瞇道:“我求求你,兇我吧!”

因為田典誇了甄子健的雪球,這貨又出去捏了兩個超大號的,他回來的時候,剛好聽到喬楓晚說到那句“我求求你了,你兇我吧”,甄子健的五官在一瞬間扭曲了,他一手舉著一個大雪球,一下子沖到兩人面前。

“幫主,你有病吧!你是不是得了什麽喜歡別人略帶你的那種精神病,積積,你告訴我,她是不是威脅你了,你說,你說出來我幫你撐腰!”

喬楓晚一道眼刀飛了出去:“滾。”

甄子健:“得嘞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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